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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主題前, 先講清楚: 這篇文章在挑戰的 「市場機制無限上綱論」, 是針對開放的資料格式這一點。 例如 IE-only 的網頁。 又特別是例如微軟的 docx 格式。 我們認為: 「社會不應該放任少數人暴力地用 docx 幫助微軟綁架其他絕大多數人。」 我們呼籲: 「請 尊重 他人選擇舊版軟體或不同品牌軟體的自由, 請勿散佈 docx 檔」 廣大舊版 doc 用戶及其他非微軟用戶的這個卑微訴求, 不該被 docx 小眾用無限上綱的 「市場機制論」 給粗暴拒絕。 這篇文章的重點不是推廣自由軟體, 不是盜拷絕版軟體的正當性; 談論這兩個主題的留言, 請退散到其他更適當的版面。 (詳見原部落格 1 樓留言)

目前 99% 以上的人仍在使用舊版的 MS Office, 讀寫 doc 格式。 新版的 MS Office 2007 所採用的 docx, 在還沒普及之前, 就已遭到生產者微軟公司揚棄, 未來將成孤兒格式。 這 1% 的 docx 使用者裡面, 多數是未被告知這些事實, 就被矇混騙上賊船的受害者, 其中更只有絕少百分比是有意識地要用 docx 強迫社會整體升級, 強迫大家跟他們一起採用已被微軟自己都拋棄的絕路格式。 然而這絕少的 docx 捍衛戰士, 人數雖少態度卻很強勢。 他們把 docx 小眾強加於 doc 大眾的這種少數暴力, 稱為 「市場機制」。 他們認為這種由少數暴力所主導的 「市場機制」 超越社會的公平正義, 超越國家的自主能力, 超越數位機會均等的重要性, 超越盜版問題的嚴重性。 docx 的捍衛戰士們認為: 讓市場機制決定一切吧, 大家愛用 MS Office (注意: 他開始混淆視聽, 把 99% 的 doc 和不到 1% 的 docx 使用者混為一談, 把受暴者和施暴者混為一談, 一律統稱為大家, 這樣真正的大家, 就不會感覺到他的少數暴力了) 就表示這個市場有它存在的價值, 為什麼要去反對它呢?

地位崇高的大學校長們, 放下身段, 聯手起來, 要和一家商業公司 談判 降價, 結果無功而返。 大學校長們受到這樣的集體羞辱, 但 docx 捍衛戰士們說: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不需要去反對它。」

近七成使用者 反對微軟停售XP, 但是微軟不理會消費者的訴求。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不需要去反對它。」

升學率百分之百, 大學招不到學生的年代, 大學指考的網站卻限定: 不使用微軟 IE 瀏覽的同學, 不准念大學。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不需要去反對它。」

Firefox 與 OO.o 功能落伍不合時宜, 較諸微軟的產品有成千上萬數不清楚的缺點。 (笑; 就功能而言, 這裡不妨迎合他們的說法, 才更能看出他們對於技術以外的事情的傲慢態度) 然而礙於 IE 與 MS Office 沒有 linux 版 (對啊對啊, 都是因為 linux 太落伍) 而 windows 目前並不正式合法支援隨身碟開機, 所以偏鄉小朋友必須使用 FF 與 OO.o 才能享受 偏鄉教育宅急便。 但若 docx 流竄, 他們就必須被迫失去這個縮減數位落差的機會。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不需要去反對它。」

廣告主付錢給熱門網站, 熱門網站卻被網頁製作軟體出賣, 可以為了替微軟強迫行銷而 犧牲廣告主的廣告內容。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不需要去反對它。」

想在舊版 office 打開 docx, 就必須安裝微軟的 WGA 機制。 這個機制每兩週將您電腦 回報 至微軟總部。 不論是您的銀行, 您的公司, 甚至是國安局/國防部/軍情局的電腦也都一樣, 只要在 2006 年中經過 WGA 更新, 只要有連上 Internet, 一律都乖乖回報給老大哥。 連攸關國家安全的機關也束手無策。 但 docx 捍衛戰士們卻還是堅持: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不需要去反對它。」

如果市場機制可以凌駕一切, 可以無限上綱, 如果搬出市場機制, 就可以不必回答公平正義弱勢權益的問題, 如果合乎賣方利益的事, 就一定會被無懈可擊完美無瑕的市場機制轉化為符合社會整體利益的事, 那麼毒奶粉的問題也一定可以靠市場機制自然解決。 三聚氰胺冒充蛋白質, 成本可以減八成。 在資本主義的精神之下, 商家為求最大利潤, 這麼做無可厚非, 而且他沒有觸犯任何一條法律, 完全符合所有既有的檢驗標準。 (就是為了要符合高氮含量的檢驗標準, 才特別加上三聚氰胺的啊!) 這樣完全合法的奶粉流入市面, 萬一還是出了人命, 市場自然會將它淘汰。 請摸著您的良心跟我說: 「這是健康的市場機制。 各國政府不應反應過度, 不應修改檢驗標準, 更不該去修改法令。 請不要插手干預自由的市場機制。」

「拿 docx 跟黑心奶粉相比, 這太超過了吧?」 docx 捍衛戰士們不能接受這樣的類比。 那麼這樣吧: 毒奶粉的支持者 (雖然我不太理解: 如果跟毒奶粉沒有利害關係, 幹嘛完全無視社會所受的傷害, 堅持就是要死忠支持毒奶粉), 鐵定不敢大聲要求自己的家庭或公司喝他自己支持的產品, 鐵定不敢以他自己個人甚至公司的健康及聲譽, 替毒奶粉站臺; docx 捍衛戰士們, 如果敢鼓吹自己的公司改用 docx, 敢以自己的聲譽甚及公司的運作成本效益, 替 docx 站臺, 那不就是對這指控的最佳駁斥嗎? 這個請求, 並不過分吧... 呃, 我是說, 並不超過吧?

不只 docx 的捍衛戰士們應該這麼做, odt 的捍衛戰士們也應該這麼做。 聯經數位先在自家三干員工的電腦上導入 OO.o, 然後 四處分享經驗, 甚至以專案計畫的方式, 協助宜蘭縣政府導入 OO.o。 odt 的捍衛戰士們, 請您也這麼做: 自己導入公司, 製作成網頁分享經驗, 並宣傳您的網頁, 然後提供收費服務, 幫助其他公司行號導入 OO.o。 聯經數位夠大, 他們做縣市政府; 小公司就請做鄉鎮公所, 甚至做村里辦公室。 願意跳出來賺這個良心錢的朋友們, 您同時也是在幫助臺灣, 我們用輿論全力支持您。

同樣地, 請 .docx 的捍衛戰士們在自己公司裡主張全面升級為 Office 2007, 並將成功經驗寫成網頁分享, 然後看誰願意花錢請您協助導入 Office 2007。 我不太懂, 除了微軟之外, 有誰還會願意花額外的錢 (版稅之外的錢) 請您協助將 Office 2007 導入辦公室。 如果是微軟花錢, 那您到底是在替貴公司做事, 還是在替微軟做事? 不過沒關係, 反正... 一切都交給市場機制決定就好。 您在推廣 docx 的同時, 有錢可收就好。 這些問題, 資訊人權貴懂不懂並不重要 ;-)

沒有資源投入 「收費導入 (Office 2007) 服務」 的 docx 捍衛戰士們, 請用您的輿論支持 docx。 要像張元毓君一樣, 勇敢負責地公開自己的身份。 我猜想他已在公司倡議改用 docx, 他公司也認為花錢升級到這個孤兒格式是明智的抉擇。 果真如此, 他的文章就很有說服力。 他為公司所作的勇敢抉擇, 就會是否定本文批評的最有力反證之一。 不過還需要看到更多像這樣勇敢選擇花大錢全面升級至孤兒格式的公司, 甚至需要有一個縣市政府也這麼勇敢地升級, 這樣還在使用舊版 doc 的 99% 廣大社會大眾才會被說服。 您甚至不必像鼓吹 docx 的他或支持 odt 的我一樣用真實姓名。 只要您能夠留下網址或部落格, 甚至只是某個論譠上經常出現的一個 id, 就算是有勇氣, 就算是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同樣地, 不打算投入 「收費導入 (OO.o) 服務」 市場的 odt 捍衛戰士們, 也請公開自己的身份, 或至少用長期經營的部落格或論譠 id, 經常撰寫文章。

為什麼公開自己的身份很重要, 以自己企業的實際轉換經驗說服別人很重要? 如果您是正在考慮升級 office (2007 或 OO.o?) 的大企業 資訊長, 或是小公司的資訊人員, 您會比較相信具名的言論, 或是匿名的言論? 您會相信隨便說說的留言, 還是已然身體力行轉換新檔案格式的公司? 這也難怪已有 宜蘭縣敢導入 odt, 卻沒有任何政府單位敢導入 docx。 當然公不公開, 事關您 (odt 或 docx 支持者) 個人的隱私與自由; 我只是在告訴您怎麼做, 對您推廣您的理念比較有幫助。

話說回來, odt 的捍衛戰士們處於優勢, 因為即使不公開您的身份, 您說的話還是有幾分力量。 不必回應他對 OO.o 的技術批評, 不必回應他對 Linux 的技術批評, 也不必回應他對聯經數位或資訊人權貴或其他人的批評。 這些批評可能是事實, 也可能不是事實, 但通通都不是重點。 只要不斷地, 重複地問他關於社會正義, 關於數位落差, 關於盜版橫行這些問題, 就可以了。 不要讓他閃躲, 不要讓他轉移話題, 不要讓他顧左右而言他。 這些攸關社會整體利益, 攸關公平正義, 而非只是關於一個人/一家公司/一個小社群的問題, 即使是出自匿名者之口, 也一樣有說服力。 您要捍衛的其實並不是 odt 格式, 當然更不是任何一個小團體。 您要捍衛的是社會整體的利益, 所以即使匿名, 也還是有那麼一點作用。

docx 的捍衛戰士, 就沒有這個優勢了。 他們要捍衛的, 是一家大公司的利益。 他們找不到好理由, 又沒有勇氣說服自己的公司花冤枉錢升級至孤兒格式, 於是他所說的話就完全失去說服力。 他 只能 叫收到 docx 的人把電腦關掉, 或是把隨身碟插在自己的鼻孔 (蠻幽默的), 或叫沒有 ie 可用的弱勢學生去外國念書。 docx 的捍衛戰士, 沒有社會正義作後盾, 如果他又沒有勇氣現身, 以自己公司的資料長久保存作賭注, 他的話就完全起不了作用。

所以我要勸一勸 docx 的捍衛戰士們: 基於市場機制的思考, 您一定相信您所做的, 是最有利於您自己, 最有利於您公司的選擇對吧? 不論微軟如何傷害社會, 您相信它最後一定會贏對吧? 您相信現在鼓吹 docx 孤兒格式, 是押對寶了對吧? 很好, 要談市場機制, 就請勇敢地拿您自己的前途作擔保, 就像聯經數位及許多國小老師 (請搜尋 「odt 國小」, 扣除那些純粹只是檔案公告的連結) 公開鼓吹 odt 拿自己的前途作擔保, 就像我拿我自己的聲譽和前途作擔保一樣。 這樣講話才有說服力。 兩三年後, 請勇敢地承擔後果 -- 貴公司若將 docx 列為公司內部標準, 敝校若將 odt 列為敝校內部標準, 當這些檔案格式被市場機制接受或淘汰的時候, 市場機制也將決定您我的前途。 自己和公司同仁要吃自己推銷的藥丸 ... 呃, 我是說喝自己推銷的奶粉, 才有說服力。 公開支持 odt 的聲音與行動那麼多; 勇敢公開支持 docx 的聲音卻只有張元毓君一人, docx 的捍衛戰士們, 還要多加努力啊。 匿名罵一罵自由軟體, 是不夠的, 這對您推廣 docx, 是沒有幫助的。 如果您的 docx 戰友都和您一樣膽小, 一樣不敢站出來公開身份替 docx 站臺, 不敢公開具名呼籲自己的公司改用 docx, 那麼建議您還是早點跳船比較安全。

不過又要奉勸 docx 捍衛戰士們先想清楚, 再來接受我的挑戰。 世界的潮流是 odt, 而不是引起極大爭議, 且 office 2007 尚不支援的微軟 ooxml 格式; 至於 docx, 則將是市場上曇花一現, 連微軟都準備將它拋棄的孤兒格式。 鼓吹大家改用 docx 格式的朋友們, 現在一旦決定公開身份, 兩三年後面臨市場的變化, 就再也不能不負責任地說: 「這是市場機制啊。 odt 贏過 ooxml 而緩步成為主流; docx 小眾被淘汰; 然而多數人還是繼續用 doc; 這些都是自然的市場機制啊。 你不過是市場機制下的一個小小犧牲者而已。 誰叫你當初要聽我所講的不負責任言論? 我當初又沒收你諮商費, 你作了錯誤的選擇, 干我啥事啊?」

最後, 請別忘記, 輿論也是市場機制的一部分。 輿論會透過網路, 透過各種形式的 web 2.0 效應, 慢慢治療病態的市場生態。 (這也是為什麼我大力呼籲開放檔案格式與無障礙網頁的支持者, 請一定要出來說話。 沉默地支持是不夠的, 請說出來。 請打電話給大學指考中心 2366-1416 找網頁設計人員, 請向他們抗議指考中心傷害學生就學權益, 傷害大學招生機會。) 倡議社會公平正義的輿論, 比較容易被接受, 還是倡議市場機制無限上綱, 倡議 「黑心產品會被自然淘汰; 沒被淘汰就表示它並不黑心, 所以不必去干涉它」 這樣的輿論, 比較容易被接受呢? 如果您真的懂網路時代的市場機制, 就會跟我一樣, 選擇市場未來的大邊, 而不會把自己的前途跟正在走下坡的大企業綁在一起, 跟它一起沉入廿世紀的舊市場。 相信我, 商業機會正在走向微軟之外的世界。 您有能力換船, 而且越早換船, 越早搶到好位置。 選擇幫助微軟, 選擇 與狼共舞 它不會感激你, 甚至會在適當的時機從背後捅你一刀, 就像 加入詐騙集團, 就必須承擔被自己人出賣的風險 一樣, 因為它的本質是利益, 它慣用的技倆是欺騙; 它相信的是舊一套的市場機制, 而不是信任/互助/互利/聲譽這些比較符合網路年代市場的新興商業機制。 在這個市場機制與社會正義即將結合的年代, 聰明的資訊人, 會選擇支持資訊人權, 貴一點也值得; 而不是選擇作為一個忽視社會正義的 資訊人, 以權貴 身份協助大企業踐踏消費者。 資訊人, 離開了微軟的懷抱, 您還是可以有出路。 請給自己一個機會。 您若堅持要與市場趨勢對立, 堅持要與公平正義對立, 堅持要被市場機制淘汰, 那我也沒辦法, 只能祝福您了。 每隔幾年, 遇到資訊界的大新聞時, 請回來看看這一篇文章, 總有一天您會明白 web 2.0 年代, 符合社會正義的輿論, 對市場有多大的影響力。

總有一天, 您會明白, 什麼是 web 2.0 年代真正的 「市場機制」。